中華民國博物館學會

【博物之島專文】你所不知道的陳澄波—陳澄波的藝文交流與臺灣美術史

陳澄波的朋友圈協助我們拼湊出臺灣及當時中日韓等地藝文交流的發展軌跡(田偲妤 攝影)

作者:鄭友寧(國立歷史博物館專案助理)

 

從線條到網絡—陳澄波與他的書畫收藏展為文化部重建臺灣藝術史計畫的成果之一,於2019年11月22日在國立國父紀念館拉開序幕。陳澄波的英年早逝,以及當時的政治氛圍,讓我們對於這位畫家的研究,都在數十年後才能逐漸展開。這次展出的作品便是當年陳澄波與畫友文人之間的相互饋贈,猶如電影一般,在夾層的暗箱中隱藏七十年,直到公布這批史料與作品,不會牽連到那些創作者之時,才重新返回世人的眼前,為我們在陳澄波1920年迄二戰止的空白,補上一塊拼圖。透過這塊拼圖,我們能進一步看到陳氏於中日韓臺等地的足跡,試圖從中拼湊出臺灣與當時中日韓等地藝術交流,以及臺灣藝術現代化的發展軌跡。

2019年12月20日的講題為「陳澄波的藝文交流與臺灣美術史」,邀請到國立歷史博物館廖新田館長為主持人,謝里法老師以及國立故宮博物院前副院長林柏亭老師作為與談人。廖館長以重建臺灣藝術史作為開場,「重建臺灣藝術史並非指稱狹義的藝術史,而是包括音樂、美術、建築、漫畫等類別,同時更不是狹隘的只針對特定政治族群,而是在這個島嶼上有過因緣與牽連的,都屬於臺灣藝術的一部分。」因此這次的陳澄波書畫收藏展,發掘了以陳氏為中心,與相鄰各國形成的網絡關係,在這些作品與書信中呈現的交流與對話,拼湊出臺灣美術現代化過程的一隅。

國立歷史博物館廖新田館長,以重建臺灣藝術史計畫開場,指出陳澄波書畫收藏展如何拼湊出臺灣美術現代化的發展過程。(鄭友寧 提供)

 

廖館長認為陳澄波對現代繪畫有一種「摩登」的迷戀;摩登為「現代」(Modern)的直譯,是指與傳統或民俗相對。而陳澄波在他的風景畫構圖中,經常可以見到他運用線條與電線桿組成框架,如同相機的觀景窗一般去建構繪畫的構圖,創造視覺焦點。廖館長指出陳澄波「作為一名藝術家、一名研究者,不斷的在研究畫面上的空間構成,透過他的眼睛,空間的內容轉換成既外又內,同時並進的畫面。」而這也是陳氏在藝術上給予我們的啟發。

謝里法對於當日邀請到學者來談陳澄波十分感慨,因為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將離這些歷史片段越來越遠。因此雖然謝里法老師沒有機會直接認識陳澄波,然而在過去與藝術家們相聚時,他記得顏水龍說了一句話:「陳澄波這個人,直氣滿滿!」直氣為正氣的意思,顏水龍提起同期卻大他六歲的陳澄波,說他沒有老大的派頭,也十分樂於與人交朋友。

藝術家謝里法提及陳澄波的正氣與直率,由此分析其學院與素人相容的創作風格。(鄭友寧 提供)

 

林柏亭則表示,雖然他有見過許多前輩畫家,如郭柏川、李梅樹、李石樵、廖繼春、顏水龍等,卻唯獨陳澄波沒有機會認識。林柏亭的父親林玉山先生公學校畢業後,適逢陳澄波師範畢業回嘉義教書。他們當時就會一起出去寫生,也因此留下一些相同景色、不同作者的寫生作品,如陳澄波第一次入選帝展的作品《嘉義街外》便是其一。後來林玉山先生到日本的川端畫學校學習,與陳澄波一起住在一間名為玉山社的小旅店中;最令林玉山記憶深刻的是,學生們早上各自上學去,但到了晚上,陳澄波還留在學校繼續畫,第二天起床時依舊不見人影,只看到一張畫掛在那裡,請同學給予意見。而陳澄波的學生也提過,他們的老師在嘉義街上寫生時,經常很客氣地詢問路人對於作品的看法。從這些旁述,就可以得知陳澄波是一位認真、謙虛又充滿熱情的人。

國立故宮博物院林柏亭前副院長談到,父親林玉山記憶中的陳澄波,一起寫生、認真創作、與同儕與路人互動的身影。(鄭友寧 提供)

 

林柏亭也提到,看過陳澄波的作品,或許都會同意陳氏的作品並不十分寫實,卻也非寫意;作為一名學院出身入選過帝展的創作者,他的作品卻總帶有一點素人的感覺,這是他一直以來的特色。陳氏到上海教書時接觸到傳統中國繪畫中的線條就逐漸展現在他的作品之中,然而過度拘泥於線條,並不符合陳澄波的個性,因此他逐漸的融會線條與油畫,加上他自身直率的性格,展現出這種學院與素人相容的特殊韻味。

此次展出陳澄波的系列裸女速寫,並提供視覺不便者藉由觸覺賞畫的服務。(田偲妤 攝影)

 

在這次展覽中,我們可以見到一位藝術家除了自身的繪畫以外,如何與其他的創作者產生交流。在座談會中,透過這些對陳澄波作品、性格、記憶的討論,逐漸交織再現出陳澄波的形象。

正如廖新田館長所言:「臺灣藝術史就像一個長流,每個藝術家都是其中一個小水滴,我們可以看到臺灣美術家在時代下面對不同的時代衝擊。你越去看他們的生命歷程,就越可以看到臺灣歷史的發展。」

現場提供民眾用水墨即興創作,並用掃描器將作品影像投影呈現,藉此推廣書畫藝術、寓教於樂。(田偲妤 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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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列文章與文化部博物之島同步刊登)